放下花瓶,他两根手指捏起那荷包,神色十分复杂。
“侯爷喜欢吗?”她眼眸亮亮地望向他,“明日早朝的时候想戴上吗?”
老实说,不想。
但她的目光里的期盼实在太明显了,像上好的东珠一样闪闪发光,任谁瞧着都不好意思叫它黯淡下去。
“戴。”他咬着牙道。
坤仪开心了,围着他转了两圈,亲手替他将荷包系上了腰间。
当夜,两人分房而睡,因着房间隔得近,坤仪还是睡了一个好觉。但破天荒的是,聂衍做噩梦了。
他梦见一只长得极丑的荷包Jing,追着他从盛京东跑到了盛京北。
银盘高悬,照得盛京一片寂静,有人站在高高的阁楼上,远远眺望昱清侯府。
“大人,他拒了。”身边有人沉声禀告。
那人一拂袖,眼神冰凉:“想来是瞧我一族人丁稀少,以为软弱好欺。”
“大人息怒,宫中之事刚刚平息,皇后传话来说,眼下不宜再动。”
“她也好意思跟我传话,若不是她心慈手软,聂衍怎么进得了宫!”
杀气突然四溢,檐上栖息着的乌鸦被惊得飞起。
第22章 有戾气可不好
第二日。
聂衍正在府里用早膳,一口粥还没送到唇边,就见夜半急匆匆进门来,凑到他身边低声道:“侯爷,昨晚盛京有高门出了事,上清司巡防有疏漏,未能及时将人救回。”
放了勺子,他皱眉:“哪户人家?”
“盛京国舅府。”夜半叹息,“国舅爷家刚满两个月的嫡子,被一只三百年的孟极生吃了。”
“……”
孟极乃石者山所生的妖怪,石者山离盛京千万里,它怎么会跑过来的。
想起国舅那个人,聂衍神色不快,眉目间生了戾气。
坤仪就在这时候打着呵欠跨进了门。
“夫君早啊。”她朝他一笑,目光落在他腰间的荷包上,笑意更盛,“今日的衣裳搭这荷包正好。”
眼眸一垂,聂衍收敛了表情,继续捏起瓷勺:“殿下今日可要出府?”
坤仪在他身边坐下,很自然地用脸颊在他肩膀上蹭了蹭:“皇兄给的赏赐太多了,许是还要进宫谢恩。”
“那便带着淮南。”他侧眼看着她白嫩的脸,淡声道,“京中出了大妖,不太安全。”
“哦?”坤仪来了兴致,“什么大妖?吃人么?”
夜半哭笑不得:“已经吃了人了,殿下莫要觉得好玩,那东西凶猛异常,普通道人都不是它的对手。”
“那我便要与夫君同路。”她皱了皱鼻尖,抱紧了聂衍的胳膊,“与你同路应该最是安全。”
“微臣今日要先去国舅府。”聂衍将她的身子扶正,然后接过兰苕递上来的碗塞到她手里,“国舅痛失幼子,想必举府哀鸣,殿下跟着去,也没什么好玩的。”
坤仪鼓了鼓嘴:“我在你心里,竟是个只知玩乐之人。”
难道不是吗?
聂衍看着她,微微挑眉。
坤仪挺直腰杆,想与他对峙,可到底还是心虚,不一会儿就败下阵来:“好吧,我自个儿带着瓜果点心去还不行么?国舅府虽然与我来往不多,但好歹也是我皇嫂的哥哥家,沾着关系呢。出这么大的事,我不去看一眼怎么行。”
没有再推辞,聂衍将自己的粥喝完,瞥见她还没动,将碗又朝她推了推。
“我想吃鞭蓉糕、鸳鸯卷儿……”坤仪扁嘴,嫌弃地看着碗里的白粥。
聂衍漠然:“大婚刚过,你的厨子劳累过度,你昨儿大发恩典,放了他们半个月的假。”
“还有这种事?”坤仪扭头看向兰苕,“那咱们不能去盛京新开的掌灯酒楼里端些好菜回来么。”
“臣这便要出发了。”聂衍起身。
“诶——”连忙拉住他的衣袖,坤仪无奈,“好好好,我不折腾了,吃两口就随你去,你等等我嘛。”
她撒起娇来十分甜软自然,与她身上的金符黑纱一点也不搭,凤眼含嗔,细眉温软,柔荑捏着他群青色的袖口,更显得白生生的。
聂衍莫名地就盯着她的手看了好一会儿,直到她胡塞完半碗粥起身,他才回过神。
“走吧。”她兴冲冲地就挽着他往外跑。
聂衍被她带得一个趔趄,又气又笑。外人瞧着又畏又怕的坤仪公主,怎么私下跟个孩提一般,走路还会蹦蹦跳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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