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事被当做宫廷秘事被人传出来,一传十,十传百,还被编成了戏,在民间一唱就是几百年。
谢怀玉仰头,伸手拽了下头上的发带,道:“孙尚香?”
她想了想,摇头:“不,我才做不到跟她一样守着一个老头子这么多年。”
闻灵轻笑,捏了一小撮鱼食洒进鱼缸,“女郎嫁的可不是个老头子。”
谢怀玉撇撇嘴:“也差不离,在我眼中都一样。”
闻灵侧头看她,一直努力回想前世谢怀玉嫁给吕让之后的事情,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。
她只知道谢怀玉与吕让婚后不和,很早就分开住,除此之外,别的她竟一点印象都没有。
按照前世的进程,叶荣舟反了之后,谢怀玉去哪里了?她好似并没有呆在吕让身边。
“阿姊,你怎么了,想什么呢?”谢怀玉抬手在闻灵眼前晃晃。
闻灵回过神来,笑笑,开始转移话题:“没什么。”
谢怀玉看着她,眯起眼睛,然后突然将脸移到闻灵跟前,道:“阿姊,这些日子你和我叔公可见过面?”
“问这个做什么?”
谢怀玉嘻嘻笑:“我猜没有,叔公这些日子一直将自己关在家里,成天捧着一本书,翻来覆去地看,也不知道是什么书,惹得他这样着迷。”
闻灵眼睫轻颤,手指间的鱼食簌簌落下,“书?”
谢怀玉点头:“是啊,他可宝贝了,我说要看,他直接将我轰出来了。”
闻灵想到不久前叶荣舟给自己的那张纸条,神色微微有些呆愣。
他这些时日不见人影,竟真的是在研究这些东西?
她还以为他不过是说着玩,哄她高兴的,所以心里并不当真,没想到他真的......
闻灵觉得自己的手心有些发烫,直到谢怀玉走了,她才好些。
几条鲤鱼在鱼缸里悠哉悠哉地游动,须臾,跃出水面,往她身上溅了几滴水。
闻灵回过神来,手持拂尘,转身回屋换了一身寻常的紫白相间襦裙。
芍药给她戴上一顶垂脚的幂篱,一边给她系绳一边道:“娘子将人请到此处不好吗?偏要每次如此麻烦。”
闻灵道:“那人若是知晓我是谁,怕是不肯教,不过是多走几步路而已,也没什么。”
芍药为她打开角门,点点头,叉手道:“那娘子早些回来。”
闻灵轻嗯一声,然后转身消失在十字街口。
等她回到太清观,已经是日落时分,她轻敲角门,一只脚刚踏进来,便听头顶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:“道长这是到哪里去了?叫我好等?”
闻灵一愣,抬手掀开幂篱一角,却见一双熟悉的眼睛正悠悠地看着自己。
他漆黑的眼眸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,道:“怎么打扮成这样子?”
闻灵全身都被遮挡,只露出脚上的那双绣着竹叶纹的平头履。
闻灵没吭声,将角门关上,然后转身倚在门框上,从幂篱的缝里伸出一只柔弱无骨的手,柔声道:“进来。”
叶荣舟滚了滚喉咙,垂眸望着那只手。
斜阳夕照,微弱的日光照耀下,它仍旧显得分外白皙,指甲处泛起淡淡的粉红,好似今日所吃的那枚樱桃。
他伸手握上去,指尖相触的瞬间,他在她指腹上摸到了一层薄茧。
他轻抬眼睛,下一刻,已经被她给拉了过去。
未及,叶荣舟掀开她的幂篱,整个人进去。
两人身处在一方小小幽暗的天地里,瞧不清对方的神色,偶尔风吹开幂篱的一角,透进些许微弱的阳光。
闻灵手指轻触男人的唇角,在上头来回摩挲:“郎君,这些日子在做什么?”
叶荣舟双手捧着她的脸,凑近她,与她鼻尖相触:“读书。”
闻灵忍不住轻笑:“读什么书?难道郎君还不够博学?”
说话间,她的手顺着他的下巴滑到喉结。
叶荣舟将她抱起来,目光与他齐平,然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,轻声道:“从前读的书皆无用,唯有这本却是要好好读。”
闻灵轻笑一声,轻啄了一下他的嘴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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