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致扫了一眼,舒如绰看到了桌子之上已经凉透的茶叶水,旁边还倒出了一盏茶,看起来纹丝未动,上好的君山银针茶因为长时间的放置而泛着乌绿的颜色。
“元公公,怎么会有凉透的茶水?”舒如绰询问。
元公公俯身向前一步,解释道:
“这君山银针乃是太子爷最喜欢的茶水,娘娘特意吩咐每日都要沏一壶,希望能对太子爷的心性控制有帮助。”
听得此言,舒如绰怔了怔。
说皇后娘娘最疼爱萧承,此话,也不尽然。
大抵除了她舒如绰之外,没有人知道,萧承最喜欢的,不是品茶,不是君山银针,而是甜点。
因为萧承幼时极其爱吃甜食,还喜欢和她抢甜食,所以她才会调皮的唤萧承为阿甜。
再后来,萧承大了些,成为了储君,他觉得喜爱甜食不似储君该为之事,所以把自己伪装成了风雅之人,向外人展示他酷爱茶水的一面,也是为了让人摸不透他的真实爱好。
实际上,私地下,萧承每次和她见面,她绝对不会泡上好的茶叶,而是会端来甜甜的果茶。
正想着,身旁的萧承忽然伸出手夺过那已经凉透了的茶盏,似是欲喝,但是却一转手,将其狠狠扔在地上,有些控诉般向舒如绰抱怨:
“阿宁,这水实在苦涩难喝,我不喜欢。”
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,那茶盏碎裂成了几瓣。
元公公见状,顿时变了脸色。
“这……这可是太子爷您最喜欢的一套茶具!太子爷怎么能亲手……”
见元公公一脸苦大仇深,萧承恍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是被孩子心性影响,暗自攥紧了手,长睫颤动。
“元公公,罢了。”舒如绰回握住萧承的手,淡声道:“茶具不过是玩赏之物,待阿甜心性稳定,再另寻也不迟。”
眸光扫过地上那碎裂的茶盏,舒如绰又沉声吩咐道:“还有,告诉皇舅母,以后这君山银针,就不必沏了。”
元公公诺诺称是,退到了一旁。
“阿甜,”舒如绰起身,笑意舒缓温柔:“今日天气恰好,我们去演武场罢。”
“也好。”萧承略一沉yin:“我多日未曾出席上京宴会,藩王已多有怀疑,能让他们认为我不出席是因为……”
萧承清泠的眼底情绪微漾,轻轻看了舒如绰,脸颊略略带上了红晕,轻咳一声,将红晕压下,不说话了。
和萧承并肩向演武场走去,舒如绰低声道:“阿甜,此番种种依旧由我应对,你尽量沉默,以防万一。”
“阿宁放心。”萧承黑眸眼底掩下一丝无奈:“我自己深知严重性,会努力克制自己的。”
元公公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,见状,感叹了一句:“多亏太子爷未雨绸缪,也多亏了有郡主在,事情才能如此顺利。”
“元公公,阿甜自幼与我亲厚,这等客气的话,就不必说了。”舒如绰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,转眸和萧承聊一些有趣的事情。
大辽乃马背上的王朝,百姓不注重储君多有文采多风雅,重要的是,储君一定要武功极好,武能治国安邦,震慑藩王。
所以自从萧承被下毒之后,为了防止短期内朝政动荡,萧承便当机立断为日后铺路,请求舒如绰每隔三日便来陪他演武。
辽朝人皆知,舒宁郡主和翊太子青梅竹马,所以每隔三日两人一起去演武场练武,这不过是情感深厚的表现,也没人会不长眼去打扰。
正是因为如此,萧承虽然gui缩于宫中足不出户,但是有时常演武作为障眼法,中毒的事情,也隐瞒了诸王那么久的时间。
也正是这种陪伴,舒如绰也亲眼见到,萧承从二十二岁的心智,一路倒退到十岁孩童,所以才更心痛。
两人相携去了演武场,众人纷纷向两人行礼。
握住了舒如绰的手,萧承的心绪稳定了很多,他轻咳了一声,笑容和煦却带着疏离,正是翊太子最标准的笑容:
“都退下吧。”
待到众人纷纷退去,将场地留给了舒如绰两人,隐隐有对话自远处嘴碎的宫女口中传来:
“殿下和郡主的关系越发亲密,看这模样,是好事将近了吧?”
“那是当然,上京的贵女,除了舒宁郡主,还有哪位配的上咱们的太子殿下?”
“太子殿下那么俊朗,舒宁郡主真是好福气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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