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又不是宝宝。
脑子晕晕乎乎的,她一点一点向下挪,挪进小被窝,很快又只剩一双眼露在外面。
薄光年将时间掐得很准,再上楼时,还真是带着医生一起上来的。
鹿溪迷迷糊糊就被人抽走了一管子血,这医生下手贼快,她还没顾上喊疼,就结束了。
“先吃点退烧药吧。”迅速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状态,医生说,“应该没什么大事儿。”
薄光年“嗯”了一声,送医生到门口。
窗外雨还没停,但夏季的天已经开始慢慢翻起鱼肚白。
鹿溪躺在床上双眼放空,按着胳膊上被抽血的地方,怎么躺都不舒服,觉得自己柔弱无助又可怜。
连动一动都没力气,跑也跑不远,只能任人宰割。
薄光年去而又返,没注意到她惆怅的小心思。
大跨步走到床前,坐下,只见她生无可恋地按着面前,索性将她的小细胳膊捞过来放在床边,低声:“放这儿行不行?我给你摁着。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将棉签捏进自己手中,轻声说:“吃了退烧药,再睡会儿。”
他下手不重,按压的力度模仿着她来,跟她差不多。角度倒是很标准,一点儿也没偏。
鹿溪盯着看了会儿,不满:“不要你。”
她小声呢喃:“我不喜欢你了,不要碰我。”
她说着就又想往被窝里钻。
薄光年眼疾手快按住她的胳膊,皱眉:“得按十分钟,你别乱动。”
鹿溪微怔,脑子“轰”地一声炸开。
昨晚也是这样,他也是按着她,跟她说,别动。
“我凭什么听你的。”鹿溪发着烧,浑身不舒服,情绪比平时还要敏感。嘴一扁,一副又要掉眼泪的样子,还死活硬憋着,“我就要动,我要疯狂乱动,你放开我。”
薄光年:“……”
他心里有些无奈,不知道该说什么,索性不说话了。微皱着眉,手下力道一点儿不肯松。
鹿溪挣扎两下,发现跟昨晚一样没用,憋着一包泪将半张脸缩进被窝,自欺欺人地躲在被子里不看他。退烧药药劲儿上来,她很快又开始感到困倦。
按满十分钟,鹿溪已经睡着了。
薄光年确认抽血处不再出血,将棉签扔掉,坐在床前,守着她坐到天明。
挺好。
他想。
昨天做到天明,今天坐到天明。
窗外暴雨下了整夜,天光大亮时,他算算时间,起身往楼下走。
止咳药得按时吃。
又要把她弄醒……不知道这次她会不会气得咬自己。
像昨晚一样。
薄光年这么想着,顺着扶梯向下走,一路上听到细小的动静,走过去,发现付司晨竟然也在厨房。
他意外:“你没睡?”
付司晨摇头:“睡了一小会儿,公司有点事,我早上还是得过去一趟——对了,我们不是说十五分钟探视时间吗,你怎么在楼上待了那么久!你像话吗!”
薄光年没接这个茬。
他接了杯温水,彻夜未眠,声线低哑:“我给她喂完药就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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