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,我什么也不缺。”槐青将地图收好,“等送完信,我会去找你的——你们就在魏府附近的那棵大榕树下,是吗?”
去甚连连点头。
两边稍稍寒暄了一阵,很快分别。
回程路上,去甚和不恃一前一后,在榕树的枝桠之中灵巧地跳跃。
在遮雨的蓑衣底下,去甚的左右手一直在挠自己的手臂和胸膛,前几天他就觉得身上有点儿轻微的发痒,今日好像更严重了些。
这让他心中无端生出一些不安。
等两人回到魏府边的巨榕时,树下的人几乎都已经睡去了。
不恃找了个空地坐下来,望着树外的雨幕,忽然像想起了什么,转头看向去甚,“为什么他要等雨停再去?”
“大概,是被之前那个血雨搞怕了吧。”去甚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。
第三十九章 倚仗
归墟山下,砂与虹坐在一处。
“六郎进洛阳了,”砂低声道,“我们甩脱了两只妖兽以后,发现阿予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,地上还有之前我留给她的匕首……六郎说可能是冯家五郎来过,所以他进城去寻,我则……回来报信。”
昏暗的烛火下,贺夔已经盖着薄被睡下,瑕盈一页页翻看贺夔默录下的妙微琴谱,像是没有在听。
不远处夹谷衡守着没醒的杜嘲风,完全没心情理会这边砂虹与瑕盈的谈话。
“先生,抱歉……”砂的声音更低了。
“你休息吧。”瑕盈轻声道,“把shi衣服换了。”
“不,我就回来报个信,在没有找到阿予之前,我也——”
“阿予没事。”瑕盈揭起琴谱,又翻过一页,“……她也不在洛阳。”
砂怔住了,“那……”
“等雨停了,我去找她。”瑕盈说道。
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眼前的琴谱,他一手翻书,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不时打着节拍。
“那六郎那边……”
“他心里有火,与其闷着,不如在外面跑一跑。”瑕盈轻声道。
砂不再追问了,她打量着瑕盈在灯下的侧脸,有一种感觉她很早就有了,只是此刻变得更加强烈——瑕盈似乎……从来没有将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视为倚仗。
那种……“非你不可”的倚仗。
不论是从前还是此刻,她和姐姐从来没有见过瑕盈因为某件事情出了纰漏而大动肝火,不论是她们姐妹俩纵容夹谷衡偷偷读书,导致他额角疯长,还是匡庐放任青修胡作非为,最终丢了性命……
瑕先生从来不会为这些事懊恼。
他甚至都不会表现出惊讶。
砂记得,在十年前,她和虹还是孩子的时候,两人在沙漠中第一次遇到瑕盈。当时她们并不信服这人所谓“天道信使”的身份,只把这当作是一种糊弄人的名头——世上有各种各样的骗子,打着各种各样的名头来行骗,她们早就知道了。
但她们还是追上了瑕盈,因为这个骗子看起来和其他骗子好像有点不一样。
瑕盈永远是笃定的,他决心要做的事,或许中间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,但最后的结局总是如他所愿,即便出了什么难以预料的偏差,最终也总是Yin差阳错地遂他心意。
也包括现在,她将阿予弄丢了……瑕盈仍是一脸云淡风轻。
先生明明一直坐在屋里,明明一整天都没有走出过这道门,却好像对“阿予没有大碍”这件事有十足的把握。
每当这种时候,对于瑕盈天道信使的身份,砂就多出一分敬畏。
即便昨日先生曾直言不讳地向夹谷衡说出“我还需要你”这种话,但砂心中隐有感觉——或许即便将来夹谷衡真的做出了什么离经叛道的事,他也还是会像现在这样,淡淡地说一声“知道了”。
砂望着瑕盈,心中忽然生出许多复杂的心绪,这其中既有失落,又有寂寥。她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羞愧,但同时也感到一丝似有若无的虚无。
比起当下的情景,她似乎更愿意看见瑕盈掀翻身前的茶案,带着怒火和担心斥责她辜负了自己的期望,然后勒令她立刻出门去找阿予的下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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