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清全程低着头,一听上官晴瑛能治,以为没人看见,故而也无收敛地翻了个白眼。
她开始讨厌上官晴瑛了。
周笙白将钥匙递给了周椿,周椿的眼一直在看丁清,她接过钥匙,抿嘴不知自己要不要提,但方才在周家上官晴瑛说了好几遍,想来她还是多句嘴吧。
“舅舅,晴瑛说……上官家确实有帮你的办法。”周椿道:“她出门前听到家中长辈提起过,南堂境内有小儿诞生伴随全身鳞甲,在他们那片称之为鱼人病,是受了某种诅咒所致。”
周笙白闻言,脸色有些苍白。
丁清蹙眉,她没心情想上官晴瑛了。
周椿继续道:“那家人千里迢迢带着孩童来到了东堂上官家求医,虽过程花费了许多功夫,但好在给对方治好了病,小孩儿身上的鳞甲拔去,如今已安然回到了南堂家中。”
周笙白垂在身侧的手握紧,丁清却抬头不可置信地望向周椿。
“我想鳞甲与羽翼虽有不同,但鳞甲能拔,或许你的……”周椿的话音未落,便听到一声短促的呼声,像是疼的。
丁清浑身一颤,脑海里全是周椿说的话,她说那小孩儿身上的鳞片,是一片一片拔下来的,她觉得可怕。
双臂上的鸡皮疙瘩纷纷竖起,丁清的背后一阵发寒,她猛然想起记忆深处的某些画面,心跳骤停。
她的十指被铐住过,钢板夹碎过骨头,她的眼皮被铁钩吊住不能闭上,她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十指指甲被拔下,连rou的指甲扔在了她的面前,鬼魅的声音不住在她耳畔低语。
“丁清,你现在的魂魄,能分成几份?”
一滴血融入了眼中,视线变得模糊,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道:“回主人,可分成一百二十份。”
于是是漫长的等待,等她的指甲长好,她的骨头愈合,再重新开始夹碎,拔下!
“现在是几份?”
恶寒丛生,丁清几乎是瘫坐在地上的。
周笙白没料到她会倒下,他转身看向丁清,见她竟然在这短短时间内便流了一身的汗,汗水顺着丁清的下巴一滴一滴,晕花了地面。
丁清抬起双手放在眼前细细去瞧,模糊视线里,十指弯曲再伸直,过去的疼痛像是还残存在骨髓里折磨着她,可她的指甲完好,那个人没有出现。
周笙白碰到她的那一刹,明显感觉到了她在颤抖。
“丁清……”他唤她一声。
丁清猛然回神,她抬头看见周笙白就蹲在自己的面前,浑身的紧张都放松了下来,下一刻便毫不犹豫地冲进对方的怀中,缩在他的黑袍里瑟瑟发抖。
她有机会逃离过去的。
永夜之主说要杀了周笙白,他忌惮周笙白,所以只要她跟着周笙白,便不会再回到过去那种生活。
周椿停了话,忙问:“丁姑娘她怎么了?”
周笙白搂住了丁清的腰,坐在地上任由她往自己怀里钻。
那戴着珍珠花饰的脑袋掀开他的外袍便藏了进去,若不是她抖得厉害,周笙白就要怀疑她这是在投怀送抱了。
丁清的脚蹭了又蹭,直至身上没有一寸暴露在空气里,这才慢慢缓和下来。
周笙白的外袍本就宽大,此时衣襟敞开,凌乱地挂在身上,彻底包住了怀中的小疯子。
“这事先不提。”周笙白道。
周椿应声,她看向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,又想起上官晴瑛对周笙白的用心,难免为好友可惜。
“舅舅,我见丁姑娘状态不是很好,现下天色将晚,不如你们还是在云川城内休息,等丁姑娘好些了再走吧。”周椿抿嘴,又道:“或过几日随中堂一同去北堂散心,孔老爷子寿辰,几堂的人都会到场,上官堂主也在,若舅舅想……可以问问他。”
她怕周笙白不答应,连忙道:“只是问问,他们奈何不了舅舅的。”
言下之意,便是劝周笙白考虑,若他临了当真不愿尝试,上官家的人也拦不住他。
周笙白的掌心贴着丁清的后背,确定她的呼吸没有那么乱时,才将衣袍打卡一条小口朝里看。
丁清脸色苍白,满头都是汗,仍在细微发抖,手脚都软了,却能安心地闭上眼睛。
不知是吓晕了,还是睡着了。
他忽然想起不久前的那个吻,他想起丁清在他的触碰下也抖得厉害,他怕丁清害怕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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