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边不安,二人唯有去寻谭氏这个依靠,示意姐姐遣散身边仆婢之后,跪地哭道:“姐姐难道忍心看姐夫郁郁一生,看华良和宝珠身居人下,为人所辱吗?”
谭氏强撑着坐起身,骇然道:“何出此言?”
谭氏兄弟便将昨夜所见所闻讲了,流着眼泪,抽泣道:“姐夫为了姐姐而同吴王顶嘴,以至于失了世子之位,现下吴王有意立常山王为世子,他与姐夫关系如何,姐姐也是知道的,若真得立,姐夫岂有活路?华良与宝珠又该如何?尤其是华良,本是吴王的嫡长孙,最是尊贵不过,一旦虎落平阳,居于人下,却不知要受多少欺辱!”
谭氏触动情肠,不禁别过脸去落泪,半是怨恨,半是懊悔:“我又何尝不明白这道理?早知如此,真不如生宝珠的时候便去了,免得害他们父子三人至此!”
“何至于此?!”谭氏兄弟听得变色,忙劝道:“现下并不是没有别的路可走……”
谭氏用帕子擦了眼泪,茫然道:“什么路?”
谭氏兄弟对视一眼,硬着头皮说了。
谭氏勃然变色:“你们让我给夫君纳妾?这绝不可能!”
“姐姐,只是纳个妾而已,上不了台面的东西,绝不会影响到你的地位,你怕什么?”
谭氏兄弟苦口婆心的劝道:“吴王不喜你霸占着姐夫,想叫姐夫纳妾开枝散叶,姐夫又不愿违背与你之间的誓言,以至于父子二人不欢而散。这便是问题的症结所在,只要你点头同意姐夫纳妾,不就迎刃而解了?”
说完,他们不等满脸抗拒、隐约恼火的谭氏发话,便先一步道:“姐姐,你别忘了,你有华良啊!那是姐夫的嫡长子,长房嫡孙,后边那些小妖Jing生再多孩子,都碍不着你和华良的地位,更别说姐夫的心在你这儿,别人想夺都夺不走。局势如此,为了让姐夫同吴王缓和关系,复世子之位,为了华良和宝珠的将来,你就不能咬咬牙,松一下口吗?总不能为着一点坚持,叫全家人去死吧?”
谭氏一时语滞,嘴唇颤抖几下,终究没有说话。
谭氏兄弟见有门儿,当下语气更柔,假做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,说:“姐姐,我们言尽于此,为了姐夫和两个孩子,你再好好想想吧。”
他们走了,谭氏便躺在床上流泪,枕头被打shi了大半儿,等到晚饭时候,估摸着废世子快回来了,方才吩咐人过来换掉,不叫他知道自己哭过。
军帐里烛火昏黄,外边夜色深深,若非紧盯着细瞧,自是瞧不出面上变化。
废世子回来之后,照旧同爱妻说些趣事,过了半晌却不曾听她回应,正觉奇怪,却听谭氏涩然开口,声音喑哑:“夫君,你不要再同父王硬扛了。”
她声音更低,难掩哀婉:“你膝下唯有华良一子,身边也是时候该添几个人了。”
废世子听得一怔,旋即恼怒道:“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话?还是说有谁在你身边嚼舌头了?”
“没有,”谭氏心口酸涩,却强撑着摇头道:“是我自己想通了。”
“傻姑娘。”废世子失笑,近前去拥住她娇躯,声音低柔:“以后别说这种话了,我不想叫你难过。”
他在她耳边问:“你当真愿意将我分给别人吗?”
似乎是帐子闭的不够紧,一阵夜风吹来,拉住随之熄灭。
谭氏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,一片又一片,疼的她身子打颤。
埋脸在丈夫怀里,她呼吸着那种令自己贪恋的气息:“我不愿意,不愿意!”
废世子笑着将她抱紧,黑暗中目光幽微,神色难辨。
……
那夫妻俩是怎么腻歪的,朱元璋不在乎。
只是有一点,想从他手里接过权柄,就得照他的法子来,不然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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