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鬼收徒后得以借琴沟通天地,吸取灵气稳固魂魄,终能换下死前被逼套上的华艳红裙。他将青丝一束侧依着左肩,长衣素白如雪,清逸高华,隐有月宫仙人之姿。不止佛靠金装,鬼也靠衣装,这扮相还真挺端雅。
娄昙仗着辛家兄妹之外的人瞧不见他,懒懒散散靠在麦秆堆上。
他徒弟好容易养的几寸rou全瘦没了,衬得一对杏眼益加圆润幽黑。她慢慢把脚掩回裙下,让自己拢得更紧:“阿兄是恼我不信他,可我……的确不能留下来。”
入秋积云攒水汽,铺得厚厚几层,浓重shi气笼在面上。那云翳叫风吹得动荡难安,挤得摩肩接踵,割rou般地绞了几滴雨珠。素心不欲进屋,钻在檐下躲雨,他道徒弟体弱,转而又猜她约是要借冷气静静心,不再劝说,飘到檐下寻思要如何开解。
娄昙小时很黏娄襄,师徒偶有争执,捋捋就风平浪静地揭过了。他没这等经历,绞尽脑汁才匀出话来:“有什么顾虑,不妨先告诉我,横竖你师父是个鬼了,不怕多一桩事Cao心。”
小丫头外表柔顺,性子比她哥还倔百倍。她心窝插着根刺,刺那头是亲,这头是己,泾渭分明,竖着无坚不摧的樊篱,娄昙现在做的事就是把它凿碎。
素心踌躇了会,怯怯地从她的羊角尖里探出脑袋。
“我生身父亲是前朝要人,听说是了不得的人物。”娄昙殉国夭殇,免他伤怀,她措辞小心谨慎,“如果有人知道了,决不会允我活下去。还有那些心怀不轨的坏人……若找上门来,爹娘怎么办?又能逃哪儿?”
得了,经年累月积习深重,非朝夕可改。
娄昙:“你爹娘养你育你数年,必已料到今日,何苦杞人忧天呢?至于你阿兄那个愣头青,听你要走自然舒坦不到哪去,你又这么副油盐不进的模样,他该如何是好?我要是那小子,看你吞吞吐吐也得恼了。何不与他推心置腹试试?做个闷葫芦可没半点益处。”
素心:“我会和阿兄说开的。”
“那我便放心了。”
雨丝渐密,从娄昙头顶毫无阻隔地落到泥土里,他刚说完,一股森寒之感忽地袭来,好似那雨珠笔直滑进了腹腔。
水雾中萦绕幽秘低语,如yin楚地招魂之颂。喃喃之音好似念诵梵经,古刹鸣钟般周而复始地回响,细聆之,则是无止无休的来字。
“来——”
素心毫无反应,显然没听见。
他忽然想起一件事。
辟烛与他以六月为期……从那时算来,也确有六月了。只是为何是六月?
娄昙不欲多想,轻声道:“你先与你阿兄讲清楚罢。我……回琴里歇歇,勿来扰我。”
素心不疑有他,如释重负地抿唇一笑回屋找阿兄去了。
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,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,app没有广告!阅读方便
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,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,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
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/提交/前进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