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是吗。
是这样吗。
“……为什么呢。”八重说,“知道自己是什么之后,我只觉得难过。”
知道她曾经做过什么之后,她只是觉得很难过,好像心底开了一个口子,空洞洞地灌着填不满的风。如今这风变成了锋利的刀子,一片片将她的心脏和血rou往下刮,她疼得不得了,拼命将那疼痛往下压,往身体里塞,整个人几乎要蜷缩起来。尽管如此还是有细微的,像颤抖一样的东西从声音里漏出来。
“但伤我的,和这些人无关。当年伤你的,也不是这些人——而是我。”
虚好像顿了一下,那短暂的停顿宛若某种错觉,他放松手上的力道,仿佛没听到她刚才说了什么,他温柔地蹭着她的脸颊,好像两人不是身处于战场上,而是依偎在廊檐下看庭院中的花。
“你看,你还是不明白。人类就是人类,本性不会改变。为什么要让只会重复悲伤和错误的生物延续下去呢?为什么要阻止我,八重。”
他放轻声音:“你本该是和我一起的。只有我就够了。”
火海中的战舰轰然崩毁,遮去了万事屋等人和攘夷志士的身影,也盖住了银时沙哑的喊声。火光携着黑烟蹿腾而起,缭绕飞舞的火星子像烧得滚烫的银河,一路铺到漆黑的夜空。
“……痛吗?”虚温和道。
“寿命短暂的人类轻易便将拯救世界的大话挂在嘴边,因为一百年之后的世界与他们无关,他们真正想要抓住的,只是自己留在人世的这七八十年。他们可以沉溺于自己短暂的生命,奢求一切痛苦会很快结束,但是我们不一样。我们的痛苦不会只持续七八十年,只要这世界还存在的一天,就不会结束。”
“拯救世界是人类多么自私的想法,你理解这些的,八重,你明明都知道,就像我知道你的痛苦一样。”虚谆谆善诱。
“……”八重闭上眼睛,仿佛不堪忍受痛苦,她微微别过脸,“让一切在这里结束真的好吗。”
“……”
“在痛苦中结束,让一切的结尾永远停留在这里,真的可以吗。”
温和的假象褪去,虚眼中的神色冷下来。
“不然呢。”
“……我不知道。”八重的声音波动了一下,“但我不想在这里结束,我不想以痛苦收尾。”
虚露出嘲讽的表情:“你希望痛苦会过去?这么多年了,你还怀着这么天真的……”
他没把话说完。
声音忽然冻结,虚脸上的神情变得僵硬。好像猝不及防被人在心脏上扎了一刀,思维呈现出片刻的空白,他缓慢地回过神,紊乱的杀意瞬间收束妥帖,压藏到面无表情的神色之下。
“……别哭。”
他抬手触碰她眼睑下方的皮肤,用指腹摩挲。那里当然没有被眼泪沾shi,但虚还是蹙了蹙眉,仿佛无法忍受似的,Yin郁的声音多出了几分近乎像是焦躁的情绪。
“不要哭。”
这句听起来像威胁的话,理所当然地没有实际效应,因为她并没有哭,也没有眼泪这种东西。
有那么短暂的一刹那,虚似乎想以周围人的性命要挟她。他张了张口,似乎想说,“你想让那些人都去死吗?”但他眼神Yin冷地不语片刻,微微放低了声音:
“……你想要什么?”
假笑已然维持不下去,虚问她:“你想要什么,八重。”
黑衣的奈落越过火光,追向试图撤退的敌人。
半晌,虚收回手,没有转头,也没有看向周围的奈落众。
他淡淡地垂了垂眼眸,遮去殷红如血的瞳孔,以毫无波动的声音道:“都给我回来。”
……
和室建得隐蔽,深处天照院奈落的腹地。历经五百年岁月的房间散发着古木厚重的味道,越过窗外便是连绵的群山,像厚重的堡垒一样围着地平线。
八重熟悉那窗外的景色,也熟悉窗边的位置。她曾经就是坐在这里看着天照院奈落历任首领的饮食起居,日常生活,看六代目一言不发地翻阅经书,一坐就是一个下午,看十二代目偷偷存起跑路后所需的盘缠,和她说起对另一种人生的盼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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