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煦帝坐在御书房宽大的龙椅上往下望,乐了。
四月,两人死皮赖脸过来讨要差事的时候,都是娇娇嫩嫩的小白脸,才刚两个月,脸面晒红了,肌肤粗糙了,Jing神气儿倒还好,跪在地上,腰杆挺得笔直。
元煦帝不忙叫他们起,沉声问道:“差事办得如何,赚到银子了?”
“赚到了,”顾常宝咧开大嘴,“共支了四万三千两,抛去购买谷糠、席子、木材以及劳工的工钱和饭食等花费,净赚八千两六百两,账目可是一清二楚,我跟楚世子一文钱都没昧下。”
楚昕掏出账本,专门伺候笔墨的太监孙简接过,两手呈到元煦帝面前。
元煦帝随意翻开一页,眉头蹙起,“你这桐木,怎么有的是八百文,有的才十几文?”
“回皇上,”这事儿是楚昕亲手经办的,胸有成竹, “八百文是合抱粗的老树干,收得是已经锯好晾干的板子,铺在窑底用来隔chao。十几文的是儿臂粗的小树,用来搭仓顶的架子。桐木板子用了一千五百八十二条,小树干用了九百零五根,都是在附近州县采买的。”
元煦帝再翻两页,账目记得极清楚且细致,连雇用了二十三次牛车,花了一百一十九两银子也没落下。
眸中带了笑,“还行,你们二人总算知道干点正经营生,不用你爹殚Jing竭虑地写请罪折子。”
“不是我爹写的,都是清客相公们代笔,”顾常宝毫不犹豫地揭他爹的老底儿,“每次只把犯的错处改动一下,别处基本不用动,我都能从头背到尾,压根儿不费事。”
“敢情你还想再犯错儿?” 元煦帝给气乐了,将账本子一合,“行了,你们俩告退吧。”
楚昕忙道:“皇上,之前说好孝敬给您的一成利,共八百六十两,您是要雪花银还是银票子?”
元煦帝没好气地说:“朕缺你们这八百两银子?”
“皇上自然不缺,但这是我们的孝心,我们既然说得出来,就要做到言而有信。”顾常宝先往自己脸上贴金,接着道:“这不新米就要运来了,旧粮要腾地方,我们大致核算了一下,陈米有四个半仓场,大概二十八个粮仓,每个粮仓能盛放五千石米粮,总共十四万石。粮米关系到社稷民生,皇上肯定得找个信得过的体己人主管。我和楚世子就是皇上的体己人,愿意给皇上分忧解难。”
元煦帝掀掀眼皮,俯视着案前两人。
他对这两人可不陌生,一个是楚贵妃的侄子,一个是忠勤伯幼子,年幼的时候,都是经常进出宫门的主儿。
这两年长大了,正经事儿不干,就会惹是生非,案桌下的弹劾折子,有一半落在两人头上。
就这样,还口口声声是他的体己人?
一国之君的体己人这么容易当?
不过,这两人的赖皮劲儿倒真没把自己当外人,而且用好了的话,兴许会是两把利剑。
开国之初,太祖皇帝为了稳定政局巩固皇权,给属下许了六公二十四侯和三十六位伯爵,个个都是世袭罔替,荫及子孙。
历经五代之后,这些显贵子弟成器得少,大都成为朝廷养的废物,混吃等死不说,还经常欺压百姓。
享受了一百多年的荣华富贵,那些人也该知足了。
元煦帝思量番,问道:“这次还是给我一成的好处费?”
“一成半,”楚昕开口,抬眸偷看一下元煦帝的脸色,改口道:“两成也行!”
元煦帝冷笑两声,抓起手边象牙骨的折扇朝楚昕扔过去,“赶紧滚!”
楚昕展臂将折扇捞起,顺势往袖袋里一塞,“小子谢皇上赏赐。”
跟顾常宝灰溜溜地离开了御书房。
元煦帝再度打开账本子,仔细看两眼,对孙简道:“召魏泽勋觐见!”
魏泽勋是户部侍郎。
出了宫门,顾常宝跟楚昕寻个冰水铺子,顾常宝要一碗冰镇的杨梅汁,楚昕要个冰碗儿,两人面对面坐着犯愁。
皇上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?
听着声儿像是怒,可瞧着脸面,又不像生气的样子。
修仓场,两人真是用了十足的心力,干得是尽善尽美,半点差错没有,就冲这表现,陈米应该放心地交到他们手里才是。
两人猜不出元煦帝的心思,吃完冰水之后,干脆一拍两散,各回各的家。
楚昕走进观星楼,瞧见了含光。
含光也刚进门,连脸都没来得及洗,衣裳也没换,灰蓝色的裋褐因为被汗shi透,沁出一圈一圈的汗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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