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奎被他拍得后背震痛,忙往霍珏那头挪,道:“大人放心,在奎眼里,那群人的眼刀子还比不上您这一掌下来的威力……”
贾隋“哈哈”一笑,拍了拍被他偷偷塞进里衣里的账册,对他们二人道:“你们今日干得很好,我现下就去寻鲁大人把东西呈交给他,你们不必跟来。回去好生休息,明日说不得还得再来一趟兵部。”
贾隋说完,在半路就下了马车,熟门熟路地拐入一条暗巷里,瞧那方向,的确是去寻鲁御史。
宗奎摇了摇头,道:“人鲁大人说不得正在同夫人用着不寂寞的晚膳呢,贾大人也太急切了些。”
说着,不知想到什么,又睨了霍珏一眼,道:“话说回来,状元郎,你是怎么从那满屋子的废纸里找到那账册的?”
霍珏垂眸拍走官服上沾染上的灰尘,漫不经心道:“运气好,一不小心就摸到了。”
宗奎将信将疑地盯着他。
兵部的人故意使坏,将他们引入了一个满是杂物废纸的屋子里。
那屋子到处结着蜘蛛网,从架上抽张纸都能带落一地灰尘,明显就是废置了许久的。
偏生就那般巧,这位状元郎在那里随手一摸,都能摸到一本几年前的隐秘账册。
这运气,也未免太好了吧!
第79章 (姐姐姐夫会出没)
夜里, 霍珏回到霍府后,先进了趟书房,在黄花梨木书架上摸了两下, 从一个暗格里取出一本账册。
那账册瞧着有些年头了, 若是宗奎在此, 见着这账册定然要瞪大眼珠子, 只因这账册与今日霍珏在兵部“运气好”摸出来的账册别无二致。
霍珏坐在一张四方椅上,仔细翻了翻手里的账册,才将何舟唤进屋里, 道:“把这账册送到暗一那。”
何舟躬身接过, 领命出了书房。
这账册他不陌生, 这半年来公子一直忙着做旧一些纸张,他同何宁还一块出去寻了好几块陈年老墨回来。
费了好大的功夫,才做出两本旧账册来。
知晓这账册定然是极重要之物,何舟将账册小心一卷塞入袖口里, 快步出了月门。出去时恰好遇见了正往主院走的何宁, 却连招呼都来不及打,只点点头, 便疾步离去了。
何宁望了望何舟离去的背影, 摇摇头,缓步穿过月门, 一进书房便恭敬地行了礼, 道:“属下查过了, 那位秀娘子的确生得与公子所画之人如出一辙,应当就是公子说的那位夫人。属下今日在酒肆里呆了一日, 倒是没见她有何不妥。这一整日, 她基本就在后厨里忙乎, 也就夫人酿酒时,才从后厨出来,陪夫人去了趟天井。”
霍珏淡淡颔首,神色平静,并无半点意外之色。余秀娘是虞秀芸这事,本就在他意料之中。
原以为要费一段时日,薛无问那边方能寻到她,没想到她竟然亲自回来了盛京。眼下她既然来了,还留在了酒肆,自是给他省了不少功夫。
霍珏轻轻摩挲着手指,沉yin半晌后,方才道:“从明日起,你便寸步不离地守着酒肆。若无意外,齐昌林过不了多久就会找到酒肆去。他若是去酒肆,你也不必惊慌,只当他是个寻常客人便是,他去那里约莫也就是想看看余秀娘。”
何宁连忙应了声“是”,却没退下,默了片刻后,小心觑了觑霍珏的脸色,又道:“还有一事,今日那位定远侯府的世子爷突然摸上门来,在酒肆里喝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酒。”
何宁是知晓自家主子有多厌恶这位宣世子的,果然他的话音刚落,便见霍珏抬起黑漆的眸,冷声问:“夫人可见到他了?”
何宁连忙摇头:“并无,夫人一入酒肆便进了天井酿酒,根本没注意到宣世子。那宣世子这一次也比上回在飞仙楼外要收敛许多,盯着夫人看了片刻,便再无旁的动作了。”
霍珏垂下眼,漆黑的瞳眸Yin晴难辨,似夜里深不见底的井。
“前些日子,让你派人去寻的药,可寻到了?”
何宁一愣,公子说的“药”,实则是一种西域的蛊虫。
那蛊虫何宁闻所未闻,好在白水寨有一人从前在西域做过买卖,知晓在哪里能寻到制蛊之人,这才将人派了过去。
如今听霍珏问起,心里蓦地“咯噔”一跳,低声道:“一个月前葛老出了玉门关后,便再无传话回来。公子可要属下再派人走一趟?”
霍珏微微一顿,随即便摇摇头。那位西域巫师性子古怪,若不是合眼缘之人,去再多人都无用。
“无妨,再等等。”
也不过是多留那人几日性命,等到定远侯府与兵部尚书结亲了,他宣毅同样逃不过一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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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宁退下后,霍珏去净室洗去一身灰尘,换上一套干净的常服,才缓步去了寝屋。
屋子里烧着很淡的杏子香,四处都燃着灯盏,整个内室亮堂堂的。
小娘子靠着个大迎枕,低头翻着本《古酒杂论》,一见他进来,那双藏不住心事的眸子微微抬起,定定地望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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