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神一妖一鼠在人群中抽出身来,缓步走入那清乐坊内。
清乐坊内门庭若市,扑面便是水粉胭脂的香气,欢声笑语不绝于耳,粉墙红灯通亮一夜。
连坊内的石板路上,都是洒了带香粉的水。
鹤扬一入坊内,便眉头紧皱,手背抵在了自己的鼻下。
“这般浓的香气,你都能闻到你妹妹?”嗅觉更为敏锐的久无乐都忍不住在面具下面打了个喷嚏,那刺鼻的香气,就是连面具也挡不住。
那吉星也被熏得不敢从荷包中探出头来:“我们鼠妖之间这是血缘上的联系,与其他味道没有关系,再往里面走,味道从里面传来的。”
鹤扬与久无乐并肩往坊内伸出走去,街边小楼里时不时有美艳动人的女子想要来挽住他们二人。
可鹤扬板着一张脸,一瞪眼,那些漂亮姑娘便敬而远之,而久无乐总是礼貌笑笑。虽然他的笑隔着面具无人能看到。
“两位公子莫不是去入云阁?”终有以为被久无乐笑着婉拒地女子搭话道。
“哦?姑娘为何断定我们二人定是去入云阁?”久无乐问道。
“二位公子衣着不凡,一路上姑娘们拦着,也不见二位驻足,想必是去坊内最大的乐处,入云阁了,毕竟唯有哪里既有姑娘又有小倌。”那姑娘低头笑笑,便去迎后面的客人了。
久无乐倒是轻轻咳嗽了一声道:“天君,我们走快些吧。”
那鹤扬倒还是皱着个眉头道:“何为小倌?”
“天君就无需知道了。”久无乐不好意思地伸出手,隔着面具挠了挠脸。
鹤扬却突然伸手拉住了久无乐:“你戴着面具闻得到吗?妖魔之气。”
久无乐用手指抬起面具,仔细闻了闻道:“是从坊内。”
“那入云阁必有蹊跷。”鹤扬手下一发力,抓着久无乐就快步往坊内走,二人行速之快,别家的娘子都来不及招揽他们,他们就扬长而去。
久无乐在奔跑之间,单手覆面,将面具化去,他能闻到愈来愈浓的妖魔之味,味道杂乱、混沌,完全分不出有什么妖,有什么魔:“味道越来越大,那入坊路上的洒路水,怕也是一种结界,那水里的香气遮掩了这里面铺天盖地的妖魔之气。”
“人间帝都,紫气东来,盛阳之地,在此如此大兴妖魔,怕不是什么善类。”鹤扬说话间,腰间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柄玄黑鞘的长剑,那剑柄竟是用有些残破的布缠绕起来的,剑鞘虽黑,但上面却有无数砍痕,那些砍痕或深或浅、或长或短,仿佛剑的主人从来只用剑鞘来攻击。
“烛阿剑。”久无乐认得那剑,九天之下,唯有清源天君才有的那把佩剑。
鹤扬瞥了眼久无乐道:“它曾斩你无数同族。”
久无乐却笑道:“天君不用来看小生的项上妖头就好。”
鹤扬对眼前人更有几分看不懂,他本以为对方会面露惧色。
二人快步穿过人群,还未到入云阁跟前,便足以看到那地高出其他楼宇三四层高。
久无乐不禁有些纳闷,他不是第一次在花萼楼上窥看京都全貌,这般高的入云阁,他便是第一次见。
入云阁,一入此间犹如踏云,一入此间便入云中仙境。
明明只是个青楼,却盖在坊内深处,占地之大,从外敞开的大门往里观看,还有舞谢楼台、水池歌渊。
那入云阁的主楼却有两栋,前后以栈道相连,四周有方塘环绕,分明是三月时节,那水面之上风荷相举。
入云阁更是生意兴隆,来往之间,都是衣着不凡之人,他们或身伴温婉佳人,或是俊秀男儿。
“妹妹在里面。”还未到跟前,吉星便在袋中大喊了一句。
鹤扬与久无乐对视一眼,正要往入云阁里走,便有一头戴丹粉牡丹的中年女人凑到二人面前:“两位吗?听曲还是寻乐?”
“还没定。”久无乐笑着答,同时递向了那女人一两碎银,虽那女人来回用眼睛打量着他那头白发。
“那感情好,二位公子里面请,若有看上的姑娘或小倌,直接翻了牌子就好。”那女人掀开了入云阁的门帘,便请这二人向里走。
可鹤扬与久无乐却同时愣住了。
“公子?”那中年女人瞧着这两人,也有点摸不着头脑。
“麻烦了。”久无乐却赔笑一句,与鹤扬这才同时进了入云阁。
一入阁,扑面的脂粉香,楼内一层,正有三女子在红布高台上手端西域琵琶,正唱京都小曲。
那咿呀起伏间,鹤扬压低了声对久无乐说:“这阵,我也没见过。”
鹤扬不知此阵,甚至在那女人开帘前,都不知道自己将会走入一个阵法。
“吉星从入楼开始便不会人言,我用了咒法让他昏睡过去,我在此,只能用六成功力,更别说吉星这样的小妖,直接变成一直人人喊打的耗子了。”久无乐将装着吉星的小袋,松了一个小口,以便吉星在昏睡间不会窒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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