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,你有喜欢的人了吗?
后来的羁绊源于那天我聊天中的随口一问。
见他久久不回,我发送了一个看起来傻乎乎表情包后便下线了。
随后开始着手收拾行李,我向来习惯把问题拖到不能拖了再解决,于是这最后一天注定手忙脚乱。
而我却因享受着即将逃离这座小城的难言的欣愉,便连这份慌乱竟也觉得可爱起来。
01.
高考结束后我坚决填报了北京的大学,凭着少数民族加分政策好歹是险过了分数线,于是家里的升学宴便热热闹闹办了起来。
就是在这时候,我重逢了那位小时候的邻家哥哥“洋葱”。
他已是一副潇洒男人模样,成熟而仍旧痞气,以至于长辈们又向我介绍他时我竟一时晃了神,只呆呆点头问好。
其实,我对谁都只是呆呆点头问好。
兀自坐在楼梯口躲避着各种叔叔爷爷们酒气浓厚的祝贺同教诲时,他来到我身后,我只觉颈后温热,微痒绵长,是他在说话:“坐在这干嘛呢,大学生?”
那一刻,回忆冲出时间的桎梏。
他已是桀骜不驯的叛逆少年时,我还只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男孩。
他总是被父母打骂,被关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禁足,而我则仍是那个父母宠溺亲友疼爱的小宝贝,那扇出租屋的门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。
偶尔他从门上的窗口出逃时会撞上在院中写作业的我,他却对我不合时宜的出现毫不慌张。
坐在这干嘛呢,傻弟弟?
他笑着问我。
可他却从来不会等我的回答,便径自扬长而去。
我常常在关着他的门外驻足,偶尔同他聊两句有的没的,他隔着红漆脱落的老旧木门问我在干嘛,我说,要去邻居姐姐家玩。
你是小女孩嘛?他这样笑话我。
我便又赌气地跑回家去。
有时他逃出家里,去网吧又或是跟街上的小混混们在一起厮混被逮到时,他家大人会关上门,将他狠狠收拾一顿。
我便站在不远处或自己家里,听他的咒骂到哭喊再到哀求,最后,只有闷不吭声了。
后来他只沉默着,在家中、在院子里、在屋顶上、在看到我时,都只沉默了。
我承认,在微暖阳光下那少年恣意的笑容是小小的我的第一份爱慕,不痛不痒,只是微痒温热,你不去刻意关注,它就没有。
最后一次再同洋葱哥哥见面,是他离去前的那个鸣着知了的仲夏凉夜。
夜中的捉迷藏游戏,我同他一起蹲在院子下的长阶梯角落,有萤火虫在我们周身飞舞环绕。
他用手抓了一只说送给我,我害怕,不敢伸手去接。
“你还真是个小姑娘啊!”他终于又笑了,虽然是在取笑我。
我抓过他的手,狠狠咬了一口。
然后飞快逃跑。
那天之后他便从我们的小院里消失了,说是被送回乡下老家上学,后来偶然间听到他家大人诉苦,说他仍是不乖,仍是跟着小混混们在胡闹,又过了几年他家大人也搬走了。
此后他于我再不知去向,再未闻消息。
02.
坐在这儿干嘛呢,大学生?
如今的洋葱哥哥站在我身后,双手插着裤袋,弯下腰来用暧昧的距离讽刺人外光鲜的我。
“听歌。”
我回答他时出于礼貌把仅戴着的一只耳机摘了下来,他却理所当然地将它夺走,我甚至来不及抗议。
“噢……英文歌?你们大学生就是有格调欸。”
他自顾自坐在我身旁,把另一只耳机塞到我耳中,我没告诉他,这只早就坏掉听不到声音了。
看着他闭上眼睛随音乐摇摆,染成棕色的发丝有节奏地颤动,我好像也能隐约猜出他听到了哪句歌词。
若不是他身上肆意挥发出的酒气同烟草味道让我很不舒服,我想,我会愿意让他听完这首我最近很喜欢的《forever young》的。
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我悄悄关掉手机,然后骗他说手机没电了便要逃走。
“留个联系方式吧。”他拉住我,掌中的茧子摩在我的手腕上,触感粗糙。
最后我同他加了社交软件的好友。
尽管我提前向他说明:“我不经常聊天的。”,但他还是开始每天给我发消息。
不外乎早安,午安,晚安,这是在我没有回复他任何一条消息的前两天。
一次吃饭时,父亲问起我是谁发来的信息,我回答说是洋葱哥哥。
父亲原本Yin郁不耐的表情变得明媚:“听说他现在在北京工作,好像是哪个4S店的小经理,你得跟人家处好关系,回头还得拜托他在北京多多照拂你啊。”
作为社会主义新青年的我心里很是不屑,但也深知这位中年男人经历的世事比我多太多,论起圆滑和阿谀,我还是得向他求教,尽管他早就身体力行地教会了我不少。
于是第二天早上,洋葱哥哥的早安发来后,我也回了一个安。
[你终于回我了?]
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,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,app没有广告!阅读方便
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,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,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
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/提交/前进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