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禁心惊神颤,那是皇袍制式。他竟然做了皇帝!
心绪稍定,她才问道:“你把沐朗杀了?”
沈攸宁没有回答,只是看了丘芸婼一眼。
丘芸婼知道他的意思,虽然心里不服,还是不敢造次。瞪了他一眼,转头离开。
门咣当一声被关上。空旷的寝殿中寂静无声。
花闲愁这才发现,原来已经入夜。
“你不必再装了,要杀要刮悉听尊便。”
他挑眉,戏谑道:“不为沐朗求情了?”
“你不会杀他。”她淡淡道,像是在阐述一件必然的事实。
沈攸宁突然欺身上前,大手托起了她的下巴,漠然的眼中酝酿着怒火,愈演愈烈,“你早就知道,我不是什么好人。我为何不会杀了他?他是我仇人的儿子!”
低沉隐忍的声音入耳,她生了些惧意,望进了他浓黑如墨的双瞳,“他还是个孩子!你恨我可以折磨我,不要为难一个无辜之人。”
“无辜?呵!”他薄唇勾起,笑如寒潭秋水。“我父王不无辜?我不无辜?景王府上下三百多人的性命和前程活该被践踏?”他惨笑着,长眸眯起,似是忆起了过往。
“父王和哥哥们死后,我被萧太师从牢里换出来。顶替我的人,是ru母的小儿子。”他颓然坐在椅子上,面露疲色。
“阿姐和母妃只有两条路可以选,自尽或者成为官ji。”他双手捂着脸,宽阔的肩膀微微颤抖,“她们本来可以活着,可是,她们选择了追随父王而去。”
花闲愁木然看着他失态痛苦,几度想要开口安慰,却又不知说些什么。只得静静的听着,仿佛同他一起回到了那个充满血腥杀戮的时代。
“你知道吗?流放西疆是种比斩首更残忍的惩罚。人们为了活着,真的什么都能做。男人们为了争一块炊饼可以杀死同伴。女人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被扔掉,不惜用身体取悦官兵和狱长。有的人染了病,第二天就会被活埋。有的人为了食物拼命干活,累死在矿山里再也没出来。”
“听过易子而食吗?”他看了她一眼,眸中满是苦涩,“这种事耸人听闻,在西疆矿场却经常发生。被吃掉的都是些被狱长认为浪费粮食又不能劳动的孩子。他们将那些孩子扔掉,便会被几个男人捡回来吃掉。”
“有一次,那几个男人饿极了,于是他们盯上了我。他们把我赶到了一处山丘,我那时甚至有些快意,死了就没有痛苦了,能见到父王、母妃、哥哥、阿姐……”
“但是老天不肯,一场沙暴,淹没了所有。包括矿场。我找不到方向,浑浑噩噩的躺在荒漠等死……”
他突然温柔一笑,紧绷的声线渐渐舒缓,“后来,我遇见了你父亲,是他救了我。”
“但你如今恩将仇报的抓了他。”花闲愁漠然睨着他,虽然动容于他的悲惨际遇,心中的怨恨却始终难平。
“你果然都知道了。”
似是在意料之中,沈攸宁勾唇哂笑,“沐盈月这女人还真是恶人先告状。”
他说罢将阿德叫了进来。
“将人带过来。”
“陛下……这……”阿德有些迟疑。
“带过来!”
“是!”
花闲愁有些发怔的盯着他,目光灼灼,警惕而防备,像一只躲避猎杀的小鹿。
“那日在流云阁,我便知晓你和你父王见面了。之后我派人暗中跟踪他,想探得他的住所,谁知半途他竟被一群黑衣人劫持。我的人救下了他,但那些黑衣人全部自尽了。当时我已猜到是沐盈月的人,如今她跟你说这些,无异于不打自招。”
他不疾不徐的解释令花闲愁不禁冷笑出声,“五十步笑百步。你们所为都不光彩。不要以为我会感激你。”
沈攸宁面容微僵,抬起的眸中带着疑惑和嗔怒:“你为何如此恨我?荣亲王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?”
“人在做,天在看。你何必明知故问?我父王被你囚了这么多日,你怎么不去问问他?还是说你没有脸面对他?”
他扯了扯嘴角,似是想辩解却又将话咽了回去。此时阿德面色铁青的回来了,他看了眼花闲愁,最终在沈攸宁耳边低语了两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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