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三叹见自家徒弟动了怒,终于知道害怕了,讪讪伸出手放在桌上,任她将三指搭上自己的脉门。口中依然没个正经:
“小清欢莫要动怒,动怒是要长皱纹的。万一你变得比为师还老,那怎么得了?”
李清欢不想听他废话,忍着揍他的冲动闭目诊脉。
他的脉象比一个月前更弱了些,她脸色微变,按在他脉门的力度不禁重了几分,寒声问道:“师父,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?”
余三叹抽回手,笑眯眯地看着她,谄媚敷衍道:“徒儿你冰雪聪明、蕙质兰心,为师哪敢有什么事瞒着你。”
李清欢见惯他这副嘴脸,任他舌灿莲花,她依旧不动如山:“你不说是吗?你不说自有人会说。”
她说罢,捡起一只茶杯顺窗掷了出去。
只听外面一声痛呼。
“外面的,进来!”
门外的白露突然被李清欢点名,有些心虚地蹭进了屋子。
李清欢素手慢捻着茶杯的杯沿,漫声道:“旺财,你来替他说!”
白露心有余悸,偷听墙角固然不光彩,但他主人长着张人神共愤的颜,又是一副西施捧心的病娇样,哪个女子能不生爱慕之心?
眼前这女人……从小就缠着主人,不是母性泛滥就是心存不轨!他也是担心主人吃亏才偷听的,何错之有?
就算他错了,他此刻若是被这女人恐吓,供出主人的秘密岂非错上加错?
少年一脸苦相,频频用无辜的大眼对着自家主人疯狂暗示。
余三叹自身难保,哪有功夫管他,终于长叹了一声:“小白,你也累了一天了,还这么有Jing神偷听主人谈话?”
果然,主人就是个徒管严!白露哀其不幸,怒其不争,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,面上却把头缩得更低了些,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。
余三叹见状,终于妥协,“小清欢,你想知道的为师可以告诉你,莫要为难……”
“既然不累今晚便不必休息了,前厅的桌椅乱得很,后院也该打扫了。”李清欢没等他说完,看了白露一眼,淡淡吩咐道。
“主人!”白露立刻垮了脸,忙向余三叹求助。
余三叹似乎心不在焉,只摆手道:“去吧。后厨还有些吃的,你……吃饱了再打扫。”
白露豁免无望,只得认栽,耷拉着脑袋离开了。
屋内再次安静。
李清欢起身走到窗边,望着院中的一方水塘。水塘里,小荷初绽,微风习习,空气中尽是淡淡荷香。
“师父,你还记得吗?小时候,我最爱吃莲子,却讨厌莲心。可你说莲心虽苦却是良药,不可摒弃。但从此,你每次剥莲子都会将莲心挑出,你总是舍不得我吃苦的。”
她的声音如尘埃,轻得没有一丝重量。“可如今,我只想要莲心,你却只有无心的莲子。”
余三叹垂眸,长睫在烛光中投下暗淡的影,掩去了眼底千年不化的冰雪寒霜,俊美得不似凡人。
“很久以前,有位道友也说我没有心。”他摇摇头,撑桌而起,那虚弱的身子晃了三晃。
他走到她身边,幽幽道:“无心便无所求,无所求便无所畏,无所畏方能得大自在。三界六道的强者大抵如此,所以你说,要心有何用?”
“不管有心还是无心,我发过誓,你的病,我一定会医好!这是我欠你的。”她说着,忍不住凝目望他,幽冷的月光映入他的狭长而寡情的长眸,立时碎成万千星子……
他似是感知到她的视线,微微侧首,与她四目相接。
只是一眼,她便乱了心神,仓皇垂眸。
不知从何时起,与他每天的朝夕相伴变作了温柔的折磨。
她再也不敢如幼时那样肆无忌惮地注视他,那样会让她更加沉沦,也更加无助和可笑。
曾几何时,年幼的她每日缠着他玩耍,他生得好看惑人,她便觉得这大好美色不看便是浪费。
她每日托腮赏美几乎成了习惯,每每被发现,便就会被他拎到屋里罚抄艰涩难懂的“色即是空”。
可佛经又怎么难得住她?
她是神童,七岁便博览群书。浮屠岛上什么书都有,却唯独没有关于情爱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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