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随口问道,赶紧往她另一条腿上倒了些白鲜。她脸上的肌rou动了动,似乎在微笑,尽管完全看不出她是否因扯到了伤口而痛苦地锁紧了眉头。
“当然。”她费劲地喘着气,胸口在被破破烂烂的袍子下虚弱地起伏了几下。“听着,我知道是汤姆——汤姆杀了她。”
我猛地停下来,朝后退了几步,后背撞在布帘外的药柜上。那一瞬间,我以为她在说赫普兹巴。我姑母宽大、带着贪欲的阔脸冒了出来,狰狞地扭曲着,嘶吼着对我背叛的指责。即使那是无意识的,即使她的死亡并非我本意,即使我为此付出了我的代价。
但我忽然反应过来,她说的不是赫普兹巴·史密斯。也许她根本没听说过赫普兹巴。她说的是最开始的一起谋杀。绝非第一起,但肯定是在他还只是汤姆·里德尔的时候。
“他——不会——留活口。”她气若游丝地说,我的心揪紧了。“但至少——我知道——真相了。”
我停止了手下的动作,惊奇地发现自己动弹不得。她的嘴唇无声地抖动着,因为力竭发不出声音。可我见过那么多病人——垂死之人,灵魂在躯体的边缘游荡者——所以我读懂了她说的话。
我原谅你。对不起。
“谢谢。”我低声说。棕眼睛眨了两下,表示听见了,却没有力气回应。她的右手动了动,我在病床边上跪了下来,轻轻地握住那只手。她肯定知道我由于情绪激动,浑身发抖,除了静静的陪伴外,在做不了其他。她的手指反搭上我的指头,竭尽全力地收紧了一些。
我右肘上的那道伤疤忽然隐隐地痛了一下。我们维持着这姿势。似乎过了几个小时,同时又像几秒钟,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。我将它搭回到床单上,挨着她的身体。
当格蕾丝拉开布帘的时候,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哀叹。我从苏珊·亚当斯的尸体旁站起身,深深地吸了口气。“准备通知家属吧。看看她有没有兄弟姐妹,或者父母。”我说,心里明白她没有家人了。亚当斯家族的成员早在很久以前,就接连不断地被送到圣芒戈,全是不同的理由,但一个也没逃过不治身亡的结局。
卡珊德拉在魁地奇球场上神采飞扬的模样闯进了我的脑海。当时我极其讨厌她那副表情,现在却只希望她还在。我反常地感到筋疲力尽,于是让格蕾丝指挥扫地者清理地上的血污,自己退后几步靠在墙上,离红发姑娘的病床不过几英寸。她已经安静下来,大概也感到了我的存在,却什么也没说,对此我很感激。
使我疲倦无比的情绪是遗憾吗?还是解脱?若是后者,为何我会如此伤感?我思忖着,不管怎么说,我们也认识了这么多年,算是超越“熟人”这道坎了。可我们从没真正抵达“朋友”,让这份关系有些微妙,我心里清楚得很。
我猜测着苏珊经历了什么。也许她为了找出真相,故意假装成仇敌的追随者。也许她试过以别的身份从内部捣鬼。可她又能骗过谁,最后还不是连命都搭进去,获得如此悲惨的结局。
出于某种原因,我隐约觉得她对这结果是满意的。否则,不会说出那句无声的遗言。
我望向窗外,看到卡珊德拉和苏珊,这对双胞胎姐妹肩并肩地站在一起,两张半透明的脸上挂着笑容。再见,阿米莉娅,左边的说。右边那个重复了一遍。
我眨了下眼,她们就不见了。
☆、第 40 章
也许你能猜到故事快要结束了,我亲爱的读者。在故事真正结束前,我想完成一个之前没来得及说完的故事。
1994年,塞德里克的葬礼后,邓布利多邀请我到霍格沃茨与他会面。我马上就写了回信,表示自己一定会来。正如我之前所说,邓布利多永远是知道得最多的那个人。我不知道自己再次来到霍格沃茨时,是怀着怎样的想法:我是来寻求更多答案,问题,还是解脱?
对鲁伯特和其他人来说,“迪戈里夫人”这个身份已经足够了。与他短暂的对话后,我走在校园里,惊叹着即使过去那么多年,霍格沃茨还是记忆中的模样。
两头石兽在听到口令,跳了开来,让出一条路。我上了塔楼,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。邓布利多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。这场景有些不真实:对我来说他从来都是长者,但看到他银白色的头发和胡子时我还是微微吃了一惊。从另一个角度来说,我自己也年纪不小了,不知道邓布利多看着曾经的学生不再年轻、模样大变,又会是什么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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